【TIÁM】señorita
上一棒是昏昏老师
生日快乐阿宋，一定要开心
你以为的车水马龙，其实不过林荫小道。
刘耀文面无表情地提着蓝色的ntmy双肩包迈进Se Bar，周身强大又压抑的气场让门口微笑的服务生白着小脸，颤抖着倒退几步。
灯光汇聚的舞池中央，身材高挑的女人黑色皮裙搭配一件墨绿色短袖，随着激情的鼓点随性地舞动。
人群的呼喊声与偏激的流行音乐交织碰撞在一起，狠狠抓挠着刘耀文的耳膜。他目光阴翳地盯着“女人”身侧扶住他肩膀的男舞伴，“女人”也看到了他，歪头冲他提起唇角。
这个人，宋亚轩，是他的数学老师。
宋亚轩今天的妆上的很漂亮，一双亮黑的眼睛能将人的魂魄吸走，亮晶晶的小片乖乖粘在眼尾处，殷红的索吻唇小幅度地开合，是对刘耀文说的。
“喜欢吗”
刘耀文几乎是强咬着牙忍住内心的妒意与滔天怒火，在宋亚轩下台的瞬间就拽着人的手腕往出口走。
“嘶…你轻点”
少年人下手不知轻重，宋亚轩白皙纤瘦的手腕被他狠狠攥住，边缘隐隐泛起红色。
刘耀文堪堪顿住，松开手盯着他，嗓音低低的。
“你衣服呢？”
宋亚轩意味不明地扫过他轻轻滚动的喉结，唇角笑意明显，也不在意刘耀文凶巴巴的质问，随意地将一缕长发挽至耳后。
“穿着呢啊”
“……除这之外”
刘耀文眯起桃花眼，从牙缝里挤出字。
宋亚轩甩开他的手，笑意浅淡，漂亮的眼睛黑沉沉的。
“刘耀文，明天和意外你会选哪个。”
刘耀文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语气真挚而坚定。
“你不是意外。”
时间倒回三个月前。
初春，星南中学，高一237班。
“文哥！这边！”
每到午饭时间，篮球场上总会聚集一批活力的少年。大部分是男同学，有的可能是痴迷篮球废寝忘食，也可能是希望通过运动强身健体窜个子，更多的可能是单纯的跟风。
篮球场正对面就是食堂，饭点正是许多男同胞女同胞搭肩牵手的自由时刻。
青春期的他们展现个人魅力的方式，无疑可以是篮球比赛。
一名身形矫健的男生跳起身，接过队友传来的球，下落后躲掉身侧截球的小胖子，站在三分线边缘处利落一投。
漂亮的三分。
“文哥牛批！超了一分!!继续啊!”
李磊这一嗓子嚎的属实激动，刘耀文弯下身假装将鞋带系的更紧一些，再站起身时脸色平淡，眼睛却亮闪闪的。
护栏外许多女生结伴或个人慢慢地走过，眼神不时瞟到刘耀文身上，她们低声交流着什么，有的女汉子聊到兴处还会爆发出长串的杠铃笑。
刘耀文小跑着跟李磊打过招呼退出球场，准备去食堂打些饭回教室，等自习的时候再吃。
快出护网的时候忽然后背一痛，是被篮球砸到了。十五六岁的少年春季往往穿的很单薄，基本上就是秋衣套校服。刚刚拿一下砸的结结实实，刘耀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深呼吸转过身，沉声问是谁扔的。
对面一个高个子脸色很难看，低头盯着刘耀文，两队人马显然有点不对付。李磊收紧快掉到地上的下巴，跟他解释，是唐任刚才扔球发泄哪想到用力过猛，篮球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直接弹回来，砸到他。
“道歉。”
刘耀文蹙紧眉，抬头盯着身形高大的唐任开口。
很丢面子，当着众多女生的面球赛打输了，还要因为自己发泄情绪失手向面前这个低年级，还比自己矮小的臭小子道歉。
唐任脸色阴沉，他身侧的一众兄弟也撸起袖子盯着刘耀文和他的队友。
暗火四射，怕是不能善了。
“诶诶诶，上课铃马上响了，你们还不去吃饭吗?”
十几个高高矮矮的男孩循声转向篮球场入口，刘耀文也侧过头。
正午的太阳很善解人意，柔柔地将光洒入地球。刘耀文看到顶着一张娃娃脸，穿着黑色外套的宋亚轩。
这么大一个人白的反光，小白脸。刘耀文暗想，凑什么热闹。
“我是新来的老师，我叫宋亚轩。”
“这么年轻?” “骗人的吧” “没穿校服就是老师了？
唐任一伙高年级的明显不信，倒是李磊他们犹豫了。
“刘耀文?”
刘耀文单手插兜，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宋亚轩。如果他是老师的话，未免也太年轻了，刘耀文站在他身侧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宋亚轩轻笑出声，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刘耀文肩侧，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肆意飘散。
周围人看他们动作，以为刘耀文认识这个老师，想看他怎么回应。
唐任抬脚走近刘耀文，宋亚轩偏头，在别人都看不到的角度眼神冰冷地看向唐任。比宋亚轩还高半头的唐任瞬间顿住脚步，觉得一股凉意窜上自己的头皮。
“叮铃铃叮铃铃”的响声刺破不和谐的场景，给出一个信号，大家都心知肚明。唐任回过神，狠狠瞪一眼刘耀文，转身去篮球框上拿自己的外套。高年级的人撤走时嘴上也不饶人，什么你们等着，等下次有你们好看，算便宜你们了等的垃圾狠话也说得出口。
刘耀文一伙人虽然心中憋气，但是当着老师的面也不能死怼回去，有几个男生甚至脸涨红，他们三五个结伴走出窄门，神似气鼓鼓的河豚。
宋亚轩被他们逗笑，一双杏眼微微眯起。刘耀文不小心与他对视，便被里面璀璨的星辰风暴吸卷。
很难说清那是什么感觉，回过神的刘耀文猛的侧过头，那些光晃的他有点呼吸急促。
“上课啦，回教室吧。”
宋亚轩的嗓音很有质感，同他本人一样带着温润感觉。
风会由空气流动产生，这一切都怪太阳。刘耀文只来得及将左手臂上挽起的袖子放下，脚步匆匆地略过宋亚轩。
故事不过刚刚开始。
刘耀文成绩一般，但毕竟顶着一张绝世俊脸，不爱笑，青春期的小男生一点就炸的特点在他身上并未体现出来，做事沉稳，同时不怕得罪人。
宋亚轩挑挑眉，把捏在手中的钢笔扣好笔帽，轻轻活动手腕继续听三七班主任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个班的基本状况和一些趣事，其中刘耀文被提到次数最多。
落日余晖透过积着薄灰的窗子，撒在米白色的办公桌上。宋亚轩的余光将桌角扬着枝叶的绿萝，笑着调侃这个年纪的小孩略有些幼稚，顺带夸奖班主任人美心细。芳龄26的大姑娘笑的真诚，却也悄悄偏过了微微发热的脸。
“不过宋老师啊，刘耀文这个孩子还是得劳烦你多注意一下。”，半个下午的攀谈还是让宋亚轩了解了很多关于这个大家庭的故事，也拉近了两个年龄相差不多的老师的关系。
“倩姐喊我阿宋就好了，我们也就相差两岁。”，宋亚轩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十指交叉笑的真诚，“不过我需要多注意他哪方面呢?”，班主任刘倩无奈地叹口气，“这孩子的数学好像从初中开始就比较差，上个学期的期末考才七十多分……上次马文老师找他谈过，但是这孩子不怎么爱说…”
宋亚轩暗暗记下，“我记得第一节晚自习是六点二十开始，倩姐，我可以占用几分钟去和同学们见见面吗？”，刘倩点点头，“当然可以，你的教材在年级主任张瑞敏那儿领，对面启智楼三楼东侧是他的办公室，你的电子邮箱里有课表，不要紧张，这群孩子还是很好相处的。”
宋亚轩点头轻声道谢，站起身将自己的笔记本合上，和钢笔一起放在左前侧的桌角位置。翻过手机看一眼时间，将袖口处的褶皱捋平整，包裹着长腿的宽松牛仔裤一晃便到了门口。
237班在博远楼的二楼西侧，紧挨楼梯的教室尤其容易被各年级领导巡察，虽说重压之下定有反抗，但这群小羊还是很会隐藏动作。刚开学三个月的时候他们集体串通，将课本和习题书立在书箱里，然后把书箱抬上来，放到桌子前侧挡住自己的身体，上课或者自习时就会头贴近书堆，偷偷地吃小零食，看校园书店里八块钱两本的恐怖故事小册子，或者干脆写起了小纸条。
后来教室前侧贴的“团结互助，自强自律”八字班训中央多了个又白又圆怎么看都不顺眼的摄像头后，班主任刘倩就规定不许他们把书或者箱子挡住他们的脸。
可是把这群小捣蛋鬼憋坏了，但高一毕竟是养成习惯的重要时期，刘倩总会隔三天差五天地给他们开班会，讲一些励志小故事，鼓励他们奋起拼搏，静心沉气，也会自己花钱买奖品给积极参与活动或者拾金不昧的同学，对调皮捣蛋的学生也从未打骂过，脾气简直好到不可思议。
但是整体班风不错，学生之间关系处的还算融洽，班级平均分在整个高一年级里还是偏中上游的。
原本隔着蓝漆木门可以听到低低的嗡嗡声，声波衍射后被耳朵接收到。宋亚轩站在门口，再次确认过墙壁上的班牌，抬手轻敲三下。楼道内瞬间安静，宋亚轩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轻笑出声，推开门迈进去。
入眼便是白色地板与铁皮讲桌，宋亚轩站定在讲桌上，向下环视一圈。有悄悄打量他的，有根本不抬头的，好像还有一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宋亚轩调转视线望到前排靠窗位置的刘耀文，提起唇角，看到刘耀文把头偏过也不生气。
“抱歉打扰大家自习了，我是新来的数学老师，想借几分钟的时间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应该长得还可以吧，大家抬抬头嘛。”，宋亚轩边说着，就听到了几个女生抽冷气的声音，循声可见几位面部表情管理下线的小蘑菇头。
宋亚轩忍着笑意捏起粉笔，在墨绿色黑板右侧写下自己的名字，“宋亚轩”三个字瘦劲清峻，停笔时在右下角轻轻一点。“这是我的名字，我很高兴能与大家一起度过今年夏天。”
随后，他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并不着痕迹地观察这个六十九人的小集体。期间，起有码三次与刘耀文对上视线，宋亚轩诧异地轻挑眉毛，“唔，这个自我介绍用了差不多五分钟，看大家挺忙的，那你们就先自习?我去准备一下明天的课程。”，他抬头看过眼教室后面墙壁上的钟表，语气轻松。
“对了，我们班的体委是哪位同学？方不方便帮我这个新来的小老师去抱些书?”，宋亚轩佯装苦恼，“我的体能不太好，一个人抱很多书的话可能会扭到刚刚接好的手臂。”
“老师，我是班长，刘耀文是体委，我帮他签个条，让他跟你去吧。”，坐在第二排的一个小姑娘站起来从桌肚里抽出一摞细长的纸条。宋亚轩不好意思地笑笑，看着刘耀文皱着眉头把宽松的蓝白校服外套穿好，接过班长给的请假条，抬头看向站在讲台上的宋亚轩。
三七分刘海恰到好处地露出英气的浓眉，刘耀文视力很好，目光下移时刚刚好注意到他唇角左下方的一颗小痣。
“我还是可以那一些的，你别都自己抱啊，诶下楼梯呢，小心点别摔到。”，宋亚轩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紧张感，“你的手臂不是刚刚好吗，我抱的动。”，少年低低的嗓音直接撞进宋亚轩的大脑。
宋亚轩单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收住唇边的笑意。他站在原地，昏暗的楼梯转角像潜伏着一只张着血盆大口野兽，赤红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伺机而动。四周的空气变得沉滞，无形的触角圈住他的脖颈，未知往往最为恐惧。
楼道内的声控灯亮起的瞬间，肩膀宽阔，身姿挺拔的少年在台阶上顿住脚步，转过身看向他，凶巴巴却黑亮的桃花眼冲破黑暗，一下撞进宋亚轩的心中。
蓝白色的校服在黑暗中依然鲜亮，宋亚轩调整好呼吸，强压下心慌的感觉。“我有一点点近视，刚刚灯没亮，所以不太敢走楼梯。”，他边解释边缓步迈开腿。
刘耀文低低应一声，等他离自己还有一步才转身。宋亚轩沉下心后开始逗他，“你打篮球很厉害啊，练多久了？”，“两年”，“那要不要和我打打?”，宋亚轩眯着眼睛，偏头对着刘耀文笑。
“你更厉害。”，宋亚轩唇角的笑意一凝，“你……”，“中午我回教室的时候，从窗户看到你在操场上打球了。”，“我只是耍的花里胡哨一点。”
“多谢你啦刘同学。”宋亚轩看着刘耀文把书稳稳的放在办公桌上，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摸出盒桃汁，递给他。
“谢谢。”刘耀文接过桃汁，“不用客气，我这里大概要备备课，嗯……你可以回教室继续自习了。”，宋亚轩无辜地眨眨眼睛，“开心吗?哈哈哈哈”
刘耀文嘴角一抽，内心暗暗吐槽这个老师傻乎乎的，“那我回教室了宋老师 。”
“嗯嗯知道了。”宋亚轩拉开办公桌的椅子坐下。班主任以外的任课老师如果晚上没有课基本上是不会出现在学校的，宋亚轩之前在网上做足了功课，现下不过翻翻教材，把一些内容的顺序进行整理与汇总。
宋亚轩打滴回到住处，他住的小区离市中心的星汉中学比较远。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后座，仅有大拇指滑动着，翻看着某个明星的微博超话，昏暗的环境中长时间盯着手机屏幕会使眼睛酸胀，他长呼一口气转向车窗，目光发散。
灯火阑珊，独一人深陷黑暗漩涡。
宋亚轩从浴室出来，宽松的浴袍松垮垮地，全靠腰间紧绑的布条撑着，只露出一节修长削瘦小腿，在家用灯的照射下散发着莹莹的白光。坐在柔软的床单上，顺手勾过桌上的Zippo，点上一只黄鹤楼。
水电房租每月四千五，每个月工资不过四千出头，吃穿用度两千。宋亚轩仰头，那老狐狸就等着他撑不下去呢，他偏要做给他看。烟草口感醇和淡雅，杂气轻但劲头适中。
看来还是要去找个兼职啊，宋亚轩嗤笑。浓密的睫毛在淡蓝色的烟雾中轻轻煽动，日子总要过的不是吗。
柜都出了，打也挨了，怎么可能再任凭他们摆布。大学毕业当天，宋亚轩拎着一个行李箱，带着三万块钱来到成都租了套房，向学校投了简历，阴错阳差被录用了。
不得不说，抛开年纪，刘耀文长相正对他的胃口。宋亚轩笑笑，把烟头掐灭，攥进被窝。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抛开年纪，认清现实吧。
宋亚轩的数学底子还是很不错的，还很喜欢读莎士比亚的作品，讲课时总会蹦出一两句英文来调节气氛。不到两周的时间成功打入内部，甚至与一部分小女生谈心。
宋亚轩也有注意过刘耀文，平日看起来挺老实，怎么一上数学课各种小动作，宋亚轩数不清多少次被气到转过身按压砰砰作响的太阳穴。思虑良久，宋亚轩在某个大课间喊住刘耀文的朋友，把他拉进了办公室。
刚开始李磊被他吓住不知所措，宋亚轩安抚下他的情绪后解释自己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刘耀文不喜欢上数学课。
“这个……其实是这样的宋老师，我和他当初也是一个初中的，文哥当时和他数学老师的儿子不知为什么打了一场，那个老师的儿子比文哥大了三岁，所以只是鼻青脸肿，基本上没什么事，文哥直接被他打断两根肋骨。”，宋亚轩的眉毛越蹙越紧。
“但是后来只有文哥受了学校处分，那个混蛋却屁事没有。但是后来数学老师就看文哥不顺眼，各种找茬，我觉得文哥是被她搞出阴影了。”
“这件事您得帮我保密啊宋老师，我是看您是个好老师才告诉您的。”，宋亚轩点头，递给他几块阿尔卑斯奶糖，“小小年纪，少抽几根烟，快上课了，去厕所来不及但是嚼糖的功夫还是有的。”
李磊的脸瞬间红透，结结巴巴的应下，僵硬地迈出办公室。
宋亚轩深深叹口气，昨天刚刚找到的去城西的一家酒吧驻唱的工作可不能耽误。他拿起课本走进教室，转过身时看到黑板左侧多出来的一列竖着的白色方正字，“今日清理讲桌和黑板”，左下角躺着一个大大咧咧的红色“文”字，想也不用想是谁。
刘耀文从宋亚轩刚迈进教室开始就偷偷关注他，发现他视线移到自己写的字上时明显提起唇角，不知为何觉得喉咙有些痒，脸也变烫了一点点。
刘耀文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可能是宋亚轩和其他很多老师不一样。过去几天中午打篮球的时候，偶尔会看到宋亚轩路过，刘耀文看到就会偏过头说声老师好。
有次穿着整洁的宋亚轩微微笑着递给他一瓶脉动，常温的。在刘耀文惊诧的目光中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记得吃午饭。
他似乎已经无法融入周围吵闹的叫喊声，宋亚轩说的明明很轻声，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几缕柳絮刚刚飘起，在温热的风中交流着飞起来的喜悦。宋亚轩的眼睛很亮，刘耀文接过水移开视线，强行忽略变沉重的心跳声，脑子里忽然冒出他真好看的想法。
刘耀文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拿着脉动转身就跑回球场。不对，不对，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他是男生，还是自己的老师。这个想法萌芽，刘耀文一下子就慌了神，他心不在焉的打法让整个团队连连失手。
刘耀文第一次没有纠结于打输球赛的原因，不是为传接球失误而懊恼。
转眼到了晚上，刘耀文烦躁地脱掉校服外套，骨节修长的大手圈住自己的手腕。宋亚轩的手腕好像比自己细了一圈……还白白的。
靠，这算什么事儿啊。刘耀文还记得宋亚轩对自己说他有些近视，他一开始就是不相信的，那种神态，明明就是害怕，虽然宋亚轩调整的很快。但刘耀文狼一般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帮助他识破宋亚轩的谎言。
宋亚轩怕黑。
宋亚轩好像很喜欢喝桃汁，刘耀文不止一次见到他坐在教室后面办公桌上批改作业时喝那个。遇到比较难看清的字时他甚至会咬住奶白色的吸管，刘耀文每次单独交作业时都会在桌旁的过道上慢慢地走，用眼睛在大脑中描绘他殷红的嘴唇轻轻包裹着那根吸管，轻轻吮吸，齐整的白色牙齿中间会留着一点专属于吸管的缝隙的画面。
心情像是一瓶被打翻的汽水，酸的冒泡泡，但他好像尝到了它于深处的甜。
还有次刚好在食堂看到吃拉面的宋亚轩，他招呼过刘耀文问他想吃什么，刘耀文只是摇摇头说自己不是很饿，随便看看有什么剩菜。宋亚轩拉住他，将餐具放进回收篮，带他去教职工食堂开小灶。刘耀文专心吃着牛肉小炒盖饭，看到宋亚轩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最后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唇边，刘耀文反应过来，抹掉米粒。
调笑声随之传入耳朵，“这还不饿，你这个架势像是要把我也吃了。”
有次梦中，他甚至将穿着裙子的宋亚轩压在身下，梦醒时刻，他在四人间的宿舍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被子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崩溃。
为什么，这算什么，这又算什么。
这种梦里出现自己的数学老师，对，数学老师。刘耀文闭上眼睛，看到原本站在讲台上作着辅助讲解线立体几何证明的宋亚轩被自己拖到空旷的教室中央，按在混乱的书海中亲吻，尖利的圆规被他一脚踢到教室后侧的垃圾桶边上。
刘耀文想不明白，他看着宋亚轩对着自己写的“文”字轻笑时，为什么会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好像被一种兴奋的情绪包围住。
坐在他后面的李磊轻踢刘耀文的凳子，提醒他上课了，想让他抬起头看黑板。
毫无疑问，又是灵魂出窍的一节课。数学课，他最不喜欢的科目，但是他好像视线全部黏在了宋亚轩身上，为什么会这样。
他好像忽然转成上帝视角，看到自己身体坐地板直，像个僵硬的木乃伊，眼神却炙热地可怕，仿佛能够将宋亚轩烧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愤怒地掰自己的脑袋，破口大骂表达对自己的行为唾弃厌恶，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为什么不喜欢数学课会这样，难道他能喜欢宋亚轩?喜欢……宋亚轩?绝无可能！宋亚轩是个男的！还是自己的老师！他刘耀文怎么可能是个同性恋?！
但是，还有什么可能。他绞尽脑汁思索，却也盖不住那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哪怕再不真实，它都是事实。
刘耀文有些崩溃，当宋亚轩彻底走出教室后趴在还有漆味的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思索自己十五年来还算顺风的生活怎么在这短短十五六天里变得如此艰难。
三四岁父母离异后，刘耀文是被母亲王雪琴一手拉扯大的，这也导致他心理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性格也更内敛沉稳。虽然母亲工作比较轻松，挣得工资除他们吃穿用度还绰绰有余，但刘耀文从没多要过生活费，他在学校里，花费不了太多的钱。
除了与杨毅永打架那次，医疗费和赔偿对方的，加上给校长送礼的那些钱确实让他们陷入短暂的困境中，但是也咬牙坚持过来了。
但是他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心动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体会过，怎么可能直接喜欢上宋亚轩?还是这么短短十几天啊！
刘耀文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准备下一节物理课。不得不说，万有引力的研究和计算都很吸引人，李老地中海虽然腔调奇怪，但是讲解真的深入且吸引人。能让他暂时转移注意，不去想关于宋亚轩的事情。
凌晨两点四十，宋亚轩裹得严实，站在街道口的路灯下，点着最后一支烟。手机没电了，他只能走回住处，幸好也不是很远，走快些半个小时绰绰有余。
没有抱怨，接受就对了。生活会拿刀捅你千千万万遍，你必须忍下来，护好还未破碎的心。
宋亚轩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啪嗒 啪嗒，抬起头，天空也是暗沉沉的颜色，他想到莎士比亚的那句“隐藏的忧伤如熄火之炉，能使心烧成灰烬。”
宋亚轩低头看自己干裂爆皮的右手食指和拇指，又想到小朋友红色粉笔的“文”字，那个颜色和力度，直接戳进自己的心里。
不破不立，熄火之炉终会重新燃起熊熊火焰，把锻造的更加坚韧的心包裹其中。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只是生与死，还可能是春日的清晨，被窝里外的温度差。宋亚轩被自己的喷嚏叫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后悔昨晚睡前没有多喝几口水，或者吃片感抗。他简单洗漱一番，拔掉充电头抽走手机，从桌子上拿个面包，装好钥匙，出门。
刘海有些长了啊，宋亚轩略显疲惫地靠在后座上小憩时想，也许倩姐可以帮忙。
撑着昏沉沉的大脑给37班授完两节，邻走之前，宋亚轩觉得今天好像少了什么感觉，下意识撇向刘耀文的位置。这小孩儿居然已经趴着睡着了，同桌接受到老师的视线，佯装扶眼镜，用胳膊肘戳他。
“刘耀文，下课来我办公室一下。”
刘耀文被叫醒的时候，头顶的乌云快凝结成实体了。他昨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结果今天听到宋亚轩讲课的声音莫名觉得安心，绷着的弦才松下来，不小心睡着了。刘耀文被同桌肘起来的时候黑着脸，但是眯起来的眼睛和脸侧的红印子倒是衬得他有些可爱。
宋亚轩的办公室在启智楼一楼最西侧，刘耀文在同班同学的注视下站起身。看似不情愿，实则心跳超速，步伐加快，恨不得下一秒直接瞬移。
刘耀文喊完报告后进门，从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宋亚轩背对着自己，而他的女班主任刘倩，两只手放在宋亚轩面前。
黑暗会任欲望恣意生长，一点点嫉妒都会成为它的养料。
靠，这算个什么事儿。刘耀文丝毫不收敛步伐，走近宋亚轩，才看清楚。
“来了啊，你先坐在旁边，倩姐帮我把刘海剪短一些。”宋亚轩很说话很小声，刘耀文坐在他身侧，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巡视。他的眼神攻击性很强，看起来凶巴巴的，刘倩无意间看到时被他吓了一跳。
“倩姐，你快点，我要憋死了。”，刘耀文观察他的呼吸，扣着自己的手指问“为什么不呼气?”
宋亚轩低垂眉眼，唇角上扬，“因为会把头发吹到别人身上啊。”，刘耀文了然，偏过头，脖颈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宋亚轩想过的，能不能抛开一切任性一把。可他今年二十四，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过话的年纪，刘耀文才十五。宋亚轩尽力克制自己，可是下意识的撩依然将他卷入深不可测的漩涡。宋亚轩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坏事了，这个未经人事的狼幼崽，外厉内茬地闯进了一头成年金钱豹的领地。
就这一次，宋亚轩闭上眼睛。可是刘耀文已经被印在了他的记忆宫殿最醒目的地方。身穿校服的骑士驱散阴霾，他带来的光芒直直刺进地狱般阴冷的地方。
在宋亚轩提出帮他补习的时候刘耀文是诧异的。班主任同意每周二四六晚自习第一节课他可以来办公室找宋亚轩。
宋亚轩悄悄凑到他耳边，对他说，“你可以在晚饭时间打篮球，但是可能要饿肚子哦。”
刘耀文晚上打球都会从高三的小食堂打包一些小饼和鸡蛋回教室，有时候是一份面条，踩着火红的夕阳，追逐着自己被无限拉长的影子，穿越操场时就可以先吃完一半垫肚子，回到教室后找机会吃掉剩下的小半。
他不知道这个习惯如何被宋亚轩发现的，温热的气流在耳侧擦过。痒，真痒。
他的耳朵肯定红透了。
事情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呢，刘耀文侧着身，身后是宋亚轩平稳的呼吸声。他抬手，摸到自己腰侧精壮的肌肉。这是第一次和宋亚轩……
硬把他从酒吧拽回自己家，刘耀文看他口齿清晰步伐稳健，还以为他是在装醉。但是听他碎碎念叨着自己，什么心眼小，什么上辈子就是个篮球，什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才确认他是真的不清醒了。
刘耀文这三个多月窜了五六厘米，其中肯定有小宋老师投喂的功劳，现在他可以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宋亚轩扛起来。
南方夏日的夜晚又湿又热，路上还可以看到呼啸而过的骑士，爆炸般的引擎声正似刘耀文现在的心情。
不甘愤怒被一层薄薄的地皮压制着，只需丁点火星刺激便会喷涌而出。大量空气分子无规则的运动着，好像都冲撞在他身上，让他更加烦躁不安。
他架着喝醉的宋亚轩朝自己家走去，想到几天前的周六，他和宋亚轩在烈日照不到的小巷子里接他人生中第一次吻，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准备好，只知道淡淡的烟草味充斥他的口腔，宋亚轩的腰又细又软，让他不舍的放开手。
然后就听到一声惊呼，穿着银白色篮球服的唐任面露惊愕，手中的篮球滑到地上。
刘耀文甚至怀疑，宋亚轩的主动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那是他们认识的第八十天。
第七十五天时，唐任曾经带过人，在男厕所围堵刘耀文。刚好是宋亚轩的数学课，他发现刘耀文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刘耀文从来没有翘过一节数学课，宋亚轩当即下了自习的指令，凭直觉找到被按在水池旁冲水的刘耀文。
真阴，洁白的瓷砖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刺激到宋亚轩，他甚至都没有思索的空间，身体就已经冲到那四个学生面前。
一只手护住刘耀文的额角，另一只拳头已经砸到唐任腹部。三名施暴者看到老师诧异一瞬，但看到唐任被揍，也撸起袖子用身体围住他。
最后，宋亚轩站在刘耀文身边紧抿着唇，唐任为首的四名学生趴在地上干咳。刘耀文忍住剧痛转向宋亚轩，从没有在他脸色发现如此可怕的神情。
“敢打我的学生，你们也是不怕死。”
学校发了处分，唐任四人被记大过，宋亚轩差点被停职。也许就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刘耀文第一次真正直视宋亚轩的眼睛，那是一双漂亮、清澈，隐匿着星辰大海的眼睛。
当时宋亚轩也觉得自己没救了。喜欢不过就是一种疯病，他却一脚踏进滚烫的火坑，甘之如殆。
突然某天，宋亚轩辞职了，新来的数学老师是一名中年女性。刘耀文觉得自己世界崩塌不过一瞬间，眼中所有的画面都变成灰白色，他好像失聪了，呆滞地看着班主任的嘴开开合合，无力感瞬间将他吞噬。
他把篮球踩在凳子下，疯也似的冲进宋亚轩所在的办公室。米白色的办公桌上的绿萝变出了许多黄叶子，宋亚轩的教材和钢笔也不在了，桌子下面装桃汁的箱子也不见了。
他踩着点冲进教职工食堂，在一众老师错愕的实现中红着眼角疯也似的寻找那个瘦高的身影。
他像只失魂落魄的野狼，愤怒地咆哮，无力地呻吟。宋亚轩走了，丢下他走了。
再就是某次班主任找他谈心，一个多小时的谈话中，提到一句宋亚轩曾经说过在酒吧有兼职工作，刘耀文就疯了。
他向班主任请了假，回家后带上手机和现金，打车去到Se Bar，像匹孤注一掷的野狼，迈进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看到他的老师被男人拢入怀中热舞，还有一个黑人DJ拿着麦喊他“senorita”，舞池外的男人将他围的严实。
刘耀文对自己说，我可以不在意，问清楚我就走。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执着什么答案，他只知道不能放宋亚轩走，他会把宋亚轩弄丢的。
问着问着就滚到了床上，刘耀文撕掉那身奇怪的衣服，凶猛地同他接吻，被他引导着动作。这让他感觉自己就是被他掌控的饿狼，刘耀文双目赤红咬住宋亚轩小巧的喉结，大手拖住他挺翘的臀部。
半梦半醒间，宋亚轩戳他，声音沙哑地同他说，“你转过来嘛，抱抱我。”，他咬牙，翻过身，将人紧紧搂住。
宋亚轩彻底消失了，只留了张字条。
刘耀文醒来的时候赤着上身，将纸片抓在手里狠狠蹂躏，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小声呜咽。
两年后，刘耀文高中毕业，去母亲的公司实习一段时间，表现出色，在母亲的打点下拿到副总监的职位。
某天晚上把王雪琴喊到了餐桌上，端上四菜一汤，从柜子里摸出两瓶伏特加，摊了牌。
王雪琴看着消瘦又悲伤的儿子，眼泪直接打到地板上。她抱住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子，表示自己会支持他的决定。
又过去一年，刘耀文将皱巴巴的字条攥在手里，登上了去希腊的飞机。
他辗转于各个景点，并会用相机记录下自己欣赏的美景。忽然想到当初宋亚轩说要陪他们一起度过那个夏天，在心里给他贴上一个小骗子的标签。
某个傍晚，他在南爱琴的米科诺斯岛的沙滩上拍日落，却入镜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的把相机挂在脖子上，脚下是柔软的沙，眼前是熟悉的人。
他想起做功课时偶然翻到的一句波斯语，TIÁM。
意思是初遇某人时ta眼里闪过的光芒。
眼前对着他笑的宋亚轩和三年前的那个重合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带上温度。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所有的重逢都不及初遇。”
可是我好像看到了宇宙里最亮的一颗星星。
“反正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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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我写的是什么，绝了，阿宋视角对我来说一直挺难的，也不清楚是为什么，这个标题我原本是想ghs用的，但是后来就变成这样了……啊欢迎批评指正
